中國殯葬第一村：家家門口擺花圈，一條街關(guān)照“生死”

天下網(wǎng)商記者 李丹超

上海殯葬服務">上海殯葬服務8月13日，距離中元節(jié)還有2天。河北雄縣，中國殯葬第一村米北莊，開集。

此時的米北莊，陷入一種耀眼的彩色，原本寬約六七十米的通道全擺上貨品，最窄處，只容得一輛小貨車通行。

這可能是全中國最具反差感的集市。街長一公里有余，商戶上百家：一邊，是全國最大的殯葬用品批發(fā)集市，俗稱“死人一條街”；另一邊，幾十個售賣日常用品的攤位整齊排列，關(guān)照著當?shù)厝说囊率匙⌒小?/span>

然而，伴隨著京津冀一體化的加快，在當?shù)厝丝磥恚妆鼻f這個線下集市可能會被搬遷，熱鬧散去。好在很多生意在線上，有手機在，他們的心就踏實。如今，米北一帶光在阿里1688線上的賣家將近120家，采購商大批從線上涌入。

約莫8點，王芳來到集市，準備給網(wǎng)店淘點貨。她和丈夫楊利開了網(wǎng)店賣殯葬用品，過去的七年，小倆口輪上上海殯葬服務流，每天都要來這里拿貨；過去的七年，有8000多個買家通過網(wǎng)上找到王芳和楊利，他們的親人或臥于病榻，或已垂暮，或已離開人世。

在米北莊，集市+電商，連接起了全國9成生老病死的故事。

魔幻奇市：一條街關(guān)照“生死”

白天的米北莊集市，像極了中國其他近十萬個專業(yè)市場，凡是自家“絕活”必是要擺在門口醒目位置。

這里做的是“死人”生意，畫風因此極為不同：整個市場殯葬用品種類超過一萬種，各家店門口擺花圈的、立“童男童女”的、放一堆紙活紙花的、站一群孝服模特的，殯葬所需之物應有盡有。

但若是沿著集市往西，走出“死人”區(qū)后，會看到幾十個攤位整齊排列，有賣衣服的、有賣日用品的、有賣蔬果的、有賣米油的，關(guān)照著當?shù)厝说囊率匙⌒小?/span>

中國人做生意看重彩頭，也講究禁忌。但在這里，一切“準則”都失效了。

米北莊集市，長一公里有余，商戶上百家。這廂店里，外形精巧的骨灰盒成了辦公桌上的收納盒；那廂店上上海殯葬里，為了試試新冰棺的制冷效果，老板決定冰鎮(zhèn)一個西瓜；忙累了的工人，鋪上一件孝服席地而睡；放假的孩童，拿著五彩的紙花玩耍嬉戲。

“這對我們來說，就是一個產(chǎn)業(yè)?！弊黾埢詈突ㄈι獾鸟T子川，辦公室里擺滿了殯葬用品，老板椅背后，“生意興隆”的牌匾被一個立著的花圈遮去大半，花圈上“一路走好”幾個字格外醒目。他笑笑說，“外面人看著別扭，里面人覺得 ‘真沒啥’，就想讓客戶來了能多看幾件我的產(chǎn)品?！?/span>

馮子川是王芳和楊利的供貨商，也是二人這幾年的鐵哥們。

做殯葬生意七年，王芳和楊利的朋友幾乎都在米北莊。

七年前，王芳和楊利打算在網(wǎng)上開店，因為自家沒有工廠跑來市場找貨。走進一家鋪面，發(fā)現(xiàn)老板娘竟是高中同學，看著小倆口囤貨資金少，老板劉振偉當場答應可以“賣一件拿一件貨”，順便還介紹了隔壁鋪面的馮子川。

就這樣，三家人合作至今，成了多年好友。

上海殯葬“做這個行業(yè)之后，除了要好的幾個大學同學，其他的基本都不聯(lián)系了，怕他們忌諱?！逼吣辏醴己蜅罾纳蠲刻烊c一線“家里、市場、物流公司”。因為行業(yè)特殊性，集市上的年輕人，朋友圈幾乎都被局限在了米北莊，人人如此。

跟著王芳逛集市的一路，她興高采烈地介紹著身邊的同行者，看到有行業(yè)外的“新朋友”，年輕人們總會投來好奇又羨慕的眼光。

拉貨被拒載、親自試孝服

雖被稱為“死人一條街”，但終究，這是活人的生意。

楊利本來在北京工作，王芳則在雄縣縣城，因為表弟電商做得不錯，兩人決定接手王芳父親的殯葬用品生意試試，這才一起辭職創(chuàng)業(yè)。

2012年，兩人新婚不久，開了淘寶店“永福園”。

上海白事服務那幾年，電商大部分行業(yè)已狼煙四起，但網(wǎng)上賣殯葬用品的，極少。“還是個冷門行業(yè)，幾個產(chǎn)品上線后很快賣到行業(yè)類目第一，利潤也高。”楊利回憶，一個骨灰盒成本兩三百塊，賣六七百塊沒啥問題。

中國人崇尚“死者為大”，喪事在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中的重要程度與喜事并列，這讓殯葬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暴利行業(yè)。

相傳米北莊制作殯葬用品清朝就有，從紙花手藝起家，如今占據(jù)全國市場90%有余，從業(yè)人員數(shù)萬人，年產(chǎn)值有數(shù)十億之多。集市上有對開餐館的夫妻都振和張彥香，看著周圍賣殯葬用品的商戶賺錢容易，關(guān)了餐館、重新裝修，賣起骨灰盒來。

“后來我們又在1688開了店，當時網(wǎng)上做殯葬批發(fā)的更少，米北莊有天時地利?！蓖醴荚谝患译娚坦咀?a href="http://m.szbp.net.cn/" target="_self" title="上海殯葬服務" style="font-family: 微軟雅黑, "Microsoft YaHei"; font-size: 16px; white-space: normal;">上海白事服務美工，在產(chǎn)品圖片和文案設(shè)計上都是完美主義者：圖片要有美感不嚇人，文案要有溫情不做作，各地風俗得爛熟于心。楊利擺擺手說：“我上傳的文案和圖片她都不滿意，所以我只管接單和發(fā)貨?！?/span>

現(xiàn)在，米北莊一帶在阿里1688上的賣家將近120家，占據(jù)了線上銷售殯葬領(lǐng)域商家數(shù)的40%，采購商大批從線上涌入，這里成了殯葬硬通貨的中心。

三十年前，王芳的父輩們背著疊好的紙花去南方推銷；三十年后，王芳們帶著一部手機、一輛車，通過電商把米北莊的貨賣到全國各地甚至海外。

大約2015年左右，王芳和楊利感受到了危機：聊很久的客戶找到了更便宜的替代款，批發(fā)價兩三百的骨灰盒成交價再也沒超過四百塊，集市的那條水泥路被物流車軋得坑坑洼洼。

米北莊做電商的越來越多，物流車頻繁從

殯葬用品終究沒繞過“特殊行業(yè)”的電商之困：貨都裝上車了，司機一看是冰棺，一口回絕；沒人愿意當模特，遇到要試孝服壽衣大小的，賣家只能自己上陣；行業(yè)抄襲模仿門檻不高，價格戰(zhàn)不斷壓縮利潤空間。

都振和張彥香已經(jīng)賣了十幾年骨灰盒了，每年上新量大，他們?yōu)榇硕谪?000多萬，但夫妻倆不打算再換行業(yè)了。

上海白事服務“市場在這，全國各地的殯葬企業(yè)都會把貨拿過來，各地的買家也會繼續(xù)選擇米北莊，他們相信這里?！?從原材料到成品這條完整產(chǎn)業(yè)帶，吸引著很多外地殯葬企業(yè)來這里租鋪面，張彥香說，利潤低一點沒事，這行做久了，越來越感覺是行善積德的事，父輩的產(chǎn)業(yè)應該守下去。

無關(guān)其他，唯有寄托

“親，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？”

電話那頭一陣沉默，王芳沒有繼續(xù)說話，等待幾秒后，傳來低低的聲音：“我媽剛?cè)ナ?，但我不知道需要準備些什么？?/span>

上海白事服務做殯葬生意，面對的客戶除了批發(fā)商，大都剛剛經(jīng)歷和親人或朋友的生離死別?！昂芏嗳舜螂娫掃^來，溝通的時候會哽咽，我就靜靜地等對方情緒緩解了再聊?！蓖醴己蜅罾砹撕芏嗔奶旖桑翰荒艽邔Ψ?、不能說“再見”，多聽少說、聊天表情只保留擁抱和握手。

七年，8000多個買家找到王芳和楊利，他們的親人或臥于病榻，或已垂暮，或已離開人世。小倆口明白，殯葬買賣雙方，不是純粹的買賣關(guān)系，此時的他們更是一位撫慰者。他們因此排出嚴格的“值班表”，保證買家隨時能找到他們。

一位北京的老阿姨，醫(yī)院給老伴下了病危通知書后，她讓孩子在王芳的店里定制了最貴的壽衣，原本三天才能做好，誰知第二天老伴病情加重。王芳直接從店里挑了三套壽衣，楊利開著車從保定直奔北京積水潭醫(yī)院，“145公里，1個小時15分鐘送到，吃了張交警的罰單?！?/span>

一位湖北的女士，來給病重的母親挑壽衣?！跋胩魝€喜慶的顏色，我媽喜歡?！眽垡滤偷胶蟠蠹s一個星期，王芳收到了這位女士的留言：“買的壽衣沒用上，我媽病情穩(wěn)定了。她說壽衣很漂亮，我先替她收起來了，非常感謝?！?/span>

“當你得到這些回饋的時候，會覺得這門生意特別有意義。”遇到好的產(chǎn)品，王芳會認真地給它取個名字，她記得有一款取名“落葉歸根”的骨灰盒在她的網(wǎng)店賣得特別好。

這幾年，受環(huán)境整治影響，米北莊很多傳統(tǒng)殯葬用品生產(chǎn)企業(yè)被關(guān)停了，集市上出現(xiàn)越來越多“電子祭祀”的商鋪。人們對于殯葬用品的選擇，也從傳統(tǒng)的燒黃紙、燒元寶，演變成更具個性化的產(chǎn)品和更環(huán)保的祭祀方式，無關(guān)其他，唯有對親人的寄托和思念。

比如紙活，在米北莊，當代人生活的一切用品都能被做成紙質(zhì)工藝品。“很多人會買‘飛機’，因為覺得親上海白事服務人總有一些地方生前沒去成?！蓖醴加龅竭^很多浙江、福建的客戶，幾乎每年都要來買“飛機”。

后來打聽到，這些買家有親人去了臺灣以后直到去世沒能回來。很多臺灣老兵去世后，大陸的親屬會在大陸造一個“衣冠冢”，慰藉故人。王芳說：“他們想法很簡單，定架‘飛機’，期盼親人能回到故鄉(xiāng)，落葉歸根?！?/span>

傍晚六點，物流公司發(fā)出當日最后的訂單，集市長夜開啟。王芳和楊利平時住在雄縣縣城，此時他們會先回家吃飯，再謀劃去酒吧或電影院享受一段閑暇的時光，但對于更多的集市年輕人來說，他們大都住在米北莊，苦于尋夜生活而不得。

“賺了錢沒地方花，也沒時間出去花?！睙o論行業(yè)競爭多么激烈，專業(yè)市場給當?shù)啬贻p人的紅利依然在延續(xù)，馮子川算了算，一年掙三四十萬還是有的。

像米北莊這樣，在全國多地，一個個特色產(chǎn)業(yè)帶因為阿里，繼續(xù)著縣域經(jīng)濟致富的使命。目前，阿里縣域賣家年銷售額top100的門檻，已提升到2億元。

為了滿足這些年輕人，米北莊集市也在發(fā)生變化：新開了兩家微整形美容機構(gòu)，超市的貨架上擺放著十幾元一瓶的星巴克咖啡和各種進口飲料，大街上一塊讀書會的廣告牌赫然矗立……